Добро пожаловать в Питер!
inner同名
āō3:thebranchofdysinsaintpetersburg

风语者 高栾

OOC+AU预警

20220704高栾武汉专场纪念

 

“姓名?”

“高峰。”

“哪个峰啊?”

“珠穆朗玛峰的峰。”

下次可不能图省事儿,自作主张直接写个笔划少的。还好这几年用简体字了,前段时间接到个名字带“郁”的台湾同胞,栾云平写完都快抑郁了。他悻悻地划掉已落在纸面上的“风”字,将申请表打叉作废,又拿出一张新的:“我看你还是自己写吧。正楷书写,别连笔。柜台下面有抽屉,想用毛笔还是中性笔自己拿。”

高峰从善如流,和着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与栾云平攀谈:“怎么还没推广无纸化?从印刷到整理这得浪费多少人工?”

“人工?我们这儿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,而且成本极低。别说五险一金了,连工资都不用付。”

“也是,最后都得到这儿来,也逃不掉,基本上就交代在这儿了。”

“也不一定,待的时间有长有短,主要还是看表现。反正不能让你们闲着。”

“谁们?我们?”

“哦哦嗐,这你先不用担心。表儿填完了?”

“稍等我签个字——给您。”

栾云平看了看递过来的表格,逐项检查的过程中用铅笔圈出重要的几处信息,最后满意地点点头:

“不错,手续这就办完了。欢迎来到地府。”

 

退休多年后的一天,高峰一如往常,躺在摇椅上听相声广播,刘宝瑞的《官场斗》。定场诗,拍醒木,刚介绍到和珅,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。冷风吹过,再一睁眼,已然来到了拥挤的东站,正跟着众人往出走,准备过最后一道单向门。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呢,眼前夜色里的后广场像拼图一样崩落,露出古色古香的大殿。殿内有点像太和殿的布局,只不过金碧辉煌换成鬼影森森,角落里还立着一排自助取号机。取完号,他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乱画,还调出了生死簿数据库,一查不少熟人都在里头。郭德纲、侯震、刘春山……比他苍的基本上都土点了;他又找了几个晚辈,发现竟然有走自己头里的,还有几个也没剩几年了。说来也怪,他第一个搜的就是栾云平,可系统返回的数据没有他认识的那位,本名也对不上。广播里的机械女声叫83512号请到4号窗口,高峰一对号码纸,立刻起身向屏风后的业务办理区走去。

4号窗口倒是张熟脸,他怎么也找不到的栾云平。他认得栾云平,可栾云平好像完全不记得有高峰这么个人,眼神毫无波动,甚至把名字都写错了。高峰倒是不介意,已经是下辈子了,还能遇上就算缘分了,也没必要拴在一块儿。这儿不是妙峰山,栾云平也不是泥娃娃。

办妥了手续,栾云平要带他随便转转。高峰还纳闷儿呢,你们就这么闲吗?

“不都说了这儿不缺人吗。”

“哦我把这茬儿忘了。”

 

此刻已经是周五下班时间,秦广王严格遵守劳动法,高峰最快也得下周一才能见到他,出判决又不知道得等多久。栾云平怕他着急,安抚道:“甭担心,现在地府人满为患,你就算想下地狱也得乖乖排队。下面跟上面一样,也有退税,不过退的是刑期。一般人,或者说一般的鬼,综合生前犯过的错和积下的阴德,都能功过相抵,直接去投胎。”

“还当人?”

“那不一定。六道呢,六道外还有草木峰峦,哪儿那么容易就便宜你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“嗯?”

“不愿意当人。腻味当人。”

“头回听说有不愿意投胎做人的。”

“做人不自由啊。你看,为了糊口得学一门手艺,手艺学成了,这辈子的路就定下来了;为了巩固得到的物质财富,还得跟人打交道。过了十八岁,一路走到黑。”

“要不你也留下来得了,我们这儿也朝九晚五。”

“没工资还不交保险。”

“对内部人员肯定不这样儿啊!”

“得了吧,死了还来打工,我浪催的?”高峰还要往下说,看栾云平的目光不太友善,识趣地闭嘴。

“现在这副皮囊可是你心心念念的二十来岁,是体力和精力最好的时候,留下来也累不着你。”

“去去吧。到时候听秦广王大人发落。”

“行,还有两天时间考虑,你不后悔就行。”

“后悔嘛?后悔有用我早出息了。”

等待判决的鬼魂只能待在隔离区外,透过玻璃欣赏奈何桥和桥下的三途川。桥上亮化工程做得不错,灯带倒映在漆黑的冥河里,有点像西北郊的青龙桥。桥头的仿古亭子里,孟婆汤自贩机前排着长队,店员举着一块牌子,手机镜头拉近了一看,“此处是队尾,预计等待时间1小时”。等得心焦的男男女女无聊地自拍发鬼友圈和小白薯,拿到孟婆汤的也得举着杯子拍一张,要不然怕待会儿忘了。确实好喝,栾云平领他参观过灌装工厂的生产线,还有幸提前尝了一口苹果味儿的。当然他也说不准什么味儿,因为这些经历都是事后栾云平过给他的,他早忘了。

 

周日一别后,栾云平再没见过高峰。想必他已经喝了汤、过了桥,进入下一世的轮回。在地府迎来送往,再罕见的奇情也司空见惯。

明明没开空调,栾云平却感到身旁吹来一阵清风。不同于阴风的萧瑟凄厉,这风温柔如老友,好像几百年前就已成高山流水的佳话。

“我是高峰,还记得我吗?”

不见鬼影,熟悉的声音却清晰可闻。栾云平有些惊喜:“你是周五那位?”

“是,这回我可真成‘高风’了。”

“哪个feng?风水的风?”

没有回答,只是窗外的柳树点了点头。

其实地上本没有路,走的人多了,也便成了路。告别所有的苦痛,化为你身边的清风,地府有了风,才有能与风对话的人。

栾云平不觉莞尔,又开始忙活手边的工作。心里盘算着下班几点走、去哪儿吃,再就是高峰怎么还没来,等这孙子好几百年了……



220702太原 


评论(16)
热度(155)
  1.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 圣彼得堡分社 | 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