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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相似 高栾

20230406高栾无锡专场纪念


等地铁的时候,高峰眯着眼睛给屏蔽门上面贴着的通长相面:怎么都有3号线4号线了。上次来那会儿,无锡就两条地铁线,一红一绿,一纵一横,交汇成十字形的骨架。这里,无锡东站,就是世界的尽头,哪成想如今机场都有地铁了。流光容易把人抛,肥了肚腩,瘦了钱包。也是,都过去五年了,大二变研三,那时候组织春游的曲艺队还籍籍无名,现在都黄了。

说是春游,不过就是换个城市吃吃喝喝,一边儿压马路一边儿耍贫嘴,乘兴而往,到了兴头儿上掏出家伙打一段儿,然后在安保驱散围观群众之前赶紧扯呼,尽兴而归。看客扔进渔夫帽里的钢镚儿,换成夜宵的梅花糕,也不枉费扯着嗓子唱张羽煮海唱得口干舌燥。没有学生票的园子不逛,半价票高于五十的古迹不瞧。骑了半个钟头小蓝车,绕了一大圈才看见大门上三个大字“鼋头渚”,一问门票学生价四十五。不去了,我去那个,不就太湖嘛,刚才一路看的那都是,风吹水面层层浪,我又不没去过水上公园。于是一行人又哼哧哼哧顶着风骑回公交站,多亏年轻,没钱没权没经验还没脑子,光有一膀子傻力气和一肚子坏水儿。高峰说,坏了,这回我又刘文步了。

有经验丰富的,也有,栾云平提议说我上回去那梅园不错,门票才二十,还通地铁。求求你了大哥,我不想再骑自行车了,你腿长你不要紧,挣命往前冲,我不行啊,逆风我跟后面儿紧着蹬,腿肚子都转筋了。

高峰右手下压做了个“打住”的姿势:“行了行了,别挽裤子了,露出你那自以为性感的小腿。他俩没意见咱就走呗,去哪儿抬杠不算打幡儿啊?”

刘鹤春举手:“我来那喇嘛!道场成就,赈济将成。斋主虔诚,上香设拜。坛下海众,俱扬圣号——”伸手一指关鹤柏。

关鹤柏心领神会接唱道:“苦海滔滔孽自招,迷人不醒半分毫。世人不把弥陀念,枉在世上走一遭——诶栾云平你嘛去!”

“我去民宗委举报这儿有仨疯子公开宣扬封建迷信。”

 

轧了四张票进园子,梅园梅园,怎么没梅花呢?高峰说,列位看,这是前结巴,拐带得脑子也不灵了。你看这脑袋瓜儿刮得bling bling的。

有病。栾云平冲垃圾桶啐了一口。

有病。刘鹤春冲垃圾桶啐了一口。

有病。关鹤柏冲垃圾桶啐了一口。

高峰反手一指,我呀?

 

兜兜转转还没摸到开原寺山门,一场大雨倾盆而下,掘地栽树,还没填回去的土被激得烟气腾腾。四个人带了三把伞,刘鹤春掏出一把,单人的;关鹤柏掏出一把,单人的。高峰掏出一把八骨五折大黑晴雨伞,一挺胸脯,意思是瞧我这家伙事儿。也不谁揣着八两多沉一把大伞爬坡,累得跟三孙子似的。

“那正好,你跟他打一把,我先走了。”刘鹤春悠哉游哉雨中漫步。

“那正好,你跟他打一把,我先走了。”关鹤柏双眼扫视四周,到处去寻避雨的去处。

“这回倒好,只剩咱俩了,我说请吧。”高峰伸出右手邀请。

栾云平笑着摇摇头:“又改学跳舞了。六分钟演七段儿。”

“傻乐什么,搂着我点儿,伞大架不住雨急,你露半边身子在外边儿哪成。”

双方各让一步,没搂上,栾云平左胳膊从高峰背后绕过去揽住,两人之间距离压缩到最小。两人穿的薄短袖貌似没一件克重高于200的,雨一浇汗一洇全都快透明了,痒痒肉贴痒痒肉。高峰说我现在好比玛丽莲梦露他弟弟。

玛丽莲曼森啊?栾云平接茬儿。

高峰摇头,那意思是这回答差点儿意思:“珍妮玛难受。”

又往前走了几十米,连个带顶儿的地儿都没找见。于是高峰接着低头走路,专踩嵌进地里的石阶,每步中间跨过去一个。栾云平步子没他大,好像挂在他身上被拖着走。高峰说我现在身上跟挂个瘤子似的坠得慌。栾云平说你能别把这么浪漫的事儿形容得这么恶心成吗?

哦,行吧。又走了几步高峰才反应过来:原来他管这玩意儿叫浪漫,原来他觉得这玩意儿浪漫!

浪漫吗?不浪漫吗?路遇大雨同撑一把伞,两人紧紧依偎,有说有笑,是西湖畔的白蛇许仙,也可能是雨女和倒霉蛋儿……呃,挺好的,就是有点儿坏。反正艰难时刻有人扶持、有个凭依,说给谁听都不算什么憾事。眼前这条泥泞的路走了两年多,还要走多久?三年五年,十年八年?不知道,但是哪怕曲艺队解散了,只要陈睿还做个人,那段视频就还会静静地躺在互联网某个蒙尘的角落。某年某月某日某某大学某某曲艺队毕业汇报演出的某一块大泥活,那下面标着的名字,肯定是刘鹤春关鹤柏标在一起的。

栾云平说,高峰,我就知道你憋着坏呢。一肚子坏水儿。

高峰说,坏了,我怎么还刘文步呢。

 

刘鹤春说,用不用我折回去告诉他俩咱这儿找了一亭子躲躲?

关鹤柏摇了摇头:“别介,让他俩腻歪去吧。甭扫兴。”

刘鹤春看了看花儿,说这儿适合拍婚纱照,你看那树上还挂着红布条儿呢,多喜庆。

关鹤柏不置可否:“等会儿雨停了你好信儿看看去,没准儿有姑娘祝自己死前男友。”

“那俩人磨蹭半天还不来,再一会儿雨都停了。”

“你看那手都挎着呢,迈着四方步。人结婚呢。”

“是,你看这鲜花。”

 

结果今年春游又是他们哥儿四个。高峰说不对,我师父辈儿大,你们仨得我叫我声叔儿。

“叔——,”赶在高峰应下之前栾云平赶紧找补回来,“影横斜水清浅,暗香浮动月黄昏。我看咱这回还去梅园。”

刘鹤春起刺儿:“这回可没学生票半价了啊,票钱倒涨了。一人多出来四十块钱你可都得给我们补上。”

关鹤柏冷哼一声:“自己掏也行,万一今儿也下雨呢?好几年没看见他俩结婚了,没让咱随礼好不错了。”

梅花早落了,紫藤却爬满了窗台。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,身边的人倒也没什么不同,该在的都在。

 


220702太原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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